她需要一个能被吓住的姑娘。
“有...有,当然有!不过,芙蓉娘子还是淸倌儿,恐怕不能同时伺候二位。”
赵鸢道:“那就请芙蓉娘子吧,我表哥那方面差劲,我自己上。”
李凭云淡淡垂眸,对龟公道,“我这是老毛病了。”
普通客人挑了花牌,就直接去姑娘门口排队了,而交了金子的贵客,可以自己选择场所。老鸨听说有人付了金子,亲自带着他们去后院。
后院是一间间分布在茂林之间的独立雅轩,李凭云和赵鸢被送到其中一间,等待芙蓉娘子到来。
赵鸢盘腿坐下:“李大人,你觉得这间屋子像不像朝廷?”
“何以见得?”
“金玉之下,满堂淫/邪。”
李凭云坐在赵鸢对面,期初二人对视,你来我往,相互挑衅,但芙蓉娘子迟迟不来,看得久了,目光变了意味。
赵鸢手掌托腮,侧脸道,“怎觉得我们才是等恩客的姑娘?”
李凭云道:“怕是不愿接客的淸倌儿,我去外面查看,等芙蓉娘子到了,你向她打听消息。”
李凭云话罢推门而出,随着他离去,赵鸢的心跳渐渐平复。
赵鸢如今笑中泛冷,为了不吓着芙蓉娘子,她对着镜子练习着笑容。
不多久,四名龟公抬着一个年纪轻轻的红衣娘子入门,口中唱道:“芙蓉□□,念君怜惜。”
芙蓉娘子看上去年岁不大,赵鸢记得自己跟李凭云第一次时,是十八岁,芙蓉娘子的年纪绝对不到十八。
她急着赶走那些猥琐的龟公,便握住芙蓉娘子纤腰,用益州话对龟公说:“赶紧滚,别碍老子。”
龟公懂事的带上了门。
闭门一瞬间,芙蓉娘子一巴掌糊上赵鸢脑门,“你敢碰我,我锤死你个色痞。”
赵鸢被打懵了。
这叫胆小?
眼看芙蓉娘子要拿椅子砸她,她躲向一旁。
芙蓉娘子大喊:“瘸腿王八蛋!”
赵鸢忙道:“我给你赎身!”
“信你个鬼!”
赵鸢气道:“你听不出来我也是个女的么?”
“你还是个女的?你当我是什么脏东西了!”
在她要打死赵鸢之前,赵鸢连忙道:“邝县令昨夜自杀,我来调查此事。”
“邝县令...”闻此噩耗,芙蓉娘子突然跪地痛苦,“苍天无道!苍天无道!”
赵鸢也不知如何安慰,她好生相劝道:“苍天本就无道,所以要与他争道。”
等芙蓉娘子哭罢,赵鸢亮明身份,“我是朝堂官员,探查到平江县主簿来此寻欢作乐”
“你...是说林主簿么?林主簿也是个好人的。我们平江县的官老爷,都是好人的。”
“好人?好人会在县令刚死的时候,来烟花之地?”
“你肯定弄错了!林主簿是出了名的爱妻,他以前从未来过我们这里,你查错了吧。”
芙蓉娘子性情直爽,一言一行都出自本能,赵鸢相信她说的是真话。
她沉思一会儿,问道:“替你赎身,要多少银子?”
“十三两。”
赵鸢从脖子上取下一个金色的观音牌,“拿去当了。”
“你...为何帮我?”
“我乐意啊!”
“那...我还伺候你么?”
“给我讲讲平江县的事,有什么就讲什么。”
赵鸢从芙蓉娘子的讲述中拼凑出一些有用信息。平江县是离首府益州最近的县,益州富商在此藏污纳垢,屡见不鲜,多亏平江县衙的班底干净,百姓才能安居乐业。
“平江县近来可有什么趣闻?”
“趣闻没有,奇闻倒是有一个。”
“说来听听。”
“有个连官话都不会说的乡下书生,逢人就说他被人顶替了科举名额。谁信他啊!疯子一个。”
赵鸢沉声:“科举选官,论文才和品德,不论样貌口音。不过他若是当街喊冤,有散播谣言之嫌,你们当地官府是如何处置他的?”
“这我哪知道啊。”
赵鸢道:“你自己玩一会儿,我出去一趟。”
她扎好发髻,走入院中寻找李凭云的身影。
李凭云擅长说谎,就算被人识破,他也能很快逃脱,因此听人墙角之事他干的得心应手。
听了几间雅轩,终于听到有人喊“林主簿”了。
他在门外停足长久,里面说的都是一些没有用的昏话,骤然有脚步声朝门口而来,李凭云忙转身离去。
为时已晚,房门被打开:“姐夫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