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她勾住李凭云的脖子,认真评价道:“比起天上的月亮,还是我的更好看些。”
她主动吻着李凭云,发丝撩动着李凭云脆弱的神经。
...
一夜无风,朝阳如期而至。
淳于去叫赵鸢,到了马车跟前,见到这样一幕:赵鸢双手双脚齐上,抱着李凭云不完整的躯干,生怕他离开似的。
他对上李凭云冰凉的目光,一时不知如何是好,李凭云对他摇摇头。
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,赵鸢被林中鸟叫吵醒。她双眼迷离,头发有些凌乱,一脸无害,“我昨晚压着你肩膀了么?”
李凭云说:“没有,你睡得很老实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赵鸢伸展手臂,无意间撞到李凭云幽深的目光。
“不过是抱着你睡了一夜,别这么看我。”
“跟我回太原。”
赵鸢和他相识于少年时,还是头一回认识到,李凭云是吃软不吃硬的。
早知道为他挨两巴掌就能俘获他的心,十年前她就该这样做了。
现在太晚了。
“我是朝官,陛下一日为君,我就不能背叛她。不求守得云开见月明,只求问心无愧。”
她为李凭云解开绳子,“你们和我舅父里应外合之事,我权当不知。等你来长安了,求你放过我爹娘,他们当年也是为了我。”
晨光披在李凭云身上,满面清寒。
“赵大人,我不能答应你。你自可以告诉陛下我们密谋之事,但当年你父母派人杀我之仇,我不能平。”
她又输了。和李凭云的谈判,她从未赢过。
李凭云的声音也似蒙了霜寒,“当年那艘送押船上,船身漏水,我因略通船体构造,在舱底修补,逃过一命。他们杀的,是当初因我获罪的冯洛,整整十八刀,刺在不同的致命处。”
赵鸢一身胆寒。
“我知道了,李大人,那我们...就此别过。”
赵鸢给他留了一匹马,他驾马走了一段路才发觉今天身体格外沉重,他手贴向胸口,摸到一个硬物。
他的脖子上,不知几时挂了一个锦囊。李凭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是什么东西,他一手拿着锦囊,用牙齿咬开上面的同心结。
太原虎符!
李凭云了解赵鸢,她把太原虎符留给自己,绝不是把胜利拱手相让,而是不忍起战事,让百姓受苦。
可是她呢?丢了虎符,一百个脑袋也不够她掉。
他调转马头,大喊:“赵鸢!”
赵鸢一行人已乘船南渡,赵十三在甲板上吐完,听到李凭云的呼唤,前往船舱通知赵鸢:“李凭云好像在叫你。”
赵鸢脑袋钻进了书里,抬也不抬,“听到了。”
“你...不回去吗?”
“不回去。”
“他有他的事要谋,我也有我的事要做,不必互相耽搁。”
“人家谋江山皇权,你谋财害命么,能相提并论么。”
赵鸢发现这个赵十三和李凭云相处了几天之后,就开始处处向着他,她稀奇道:“李凭云给你吃迷魂药了么?”
“我觉得,他不是坏人。”
“我还觉得你不是人呢。说说看,为何觉得他不是坏人?”
赵十三可不敢说自己被一碗蹄膀汤收买了,他的眼珠左转转,右转转——
“因为他儒雅。”
赵鸢把书扔到他脸上。
赵十三“嘿”了一声,“他是不是坏人我不确定,但你肯定不是好人。”
离开长安时,赵鸢带着朝廷官差,带着太原虎符,回长安时,都没了。
反正是死路一条,做饿死鬼不如做饱死鬼,她连夜做贼似地回到府里,小甜菜刚睡着就被赵十三从床上直接扛去伙房。
小甜菜喜出望外:“你们可算回来了!”
赵十三往灶台里搬柴火,“咱大人明天就要入宫请罪了,估计是竖着进横着出,让她入宫前,吃点爱吃的东西,听说吃饱了才能投个好胎。”
小甜菜顺着赵十三的话说:“要投个比这辈子还好的胎,只能是当公主了...呸呸呸,你瞎说八道什么!咱赵大人福大命大,我找人给她算了,她这辈子只是孤寡,不是短命。”
赵鸢泡完澡,回屋倒头就睡,睡了也没多久,被小甜菜抓起来,“赵大人,咸的有烤羊排、粉蒸排骨,鲫鱼汤、甜的有炸元宵,糖醋丸子,素的有...”
赵鸢:“想让我投胎做猪么?”
赵十三搭嘴:“做猪可比你这辈子强。”
小甜菜朝他嘴里塞了一块羊排,对赵鸢说:“大人,要不然,咱们逃吧...万一陛下要抄家,我这辈子还没嫁人呢。”
赵鸢慢条斯理地喂饱自己,“我料到这回是一条死路,已托人把你们的卖身契转到了裴家,抄家只会抄我一个。”
“赵大人!”
小甜菜突然跪在大哭了起来。
赵鸢摸了摸她的头顶:“我怎么今天才发现你有两个旋?”
“大人,你不能丢下我。”
赵鸢摇了摇头,“现在我就要丢下你,回去睡觉了,天亮之前别来烦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