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的赵鸢是真的学坏了,感情方面,她不再是那个想方设法逃避的小姑娘,而是一个会挑衅对方的女人。
可是李凭云一只手,要怎么扶她上马?
“有劳赵御史扶着我的腰。”
赵鸢上马的动作利落娴熟,感到赵鸢贴上自己后背以后,李凭云调笑说:“赵大人,本事见长啊。”
他这句调侃的语气和当年一模一样,而且...这是重逢以来,他第一次叫她“赵大人”。
赵鸢不管多少双眼睛看着他们,仍然环住了李凭云的腰。
“朝官俸禄不多,但办事不能没有钱,我用赵十三的名义经营着马场,有赚一些银子,好歹是半个马场主人,又常常骑马在外奔波,当然厉害。”她将脸贴在李凭云笔直的后背,柔声说:“平常我都是自己把握方向,今天交给你了,李大人。”
山上的路崎岖难行,李凭云骑得很慢,马儿悠悠哉哉,天气沉沉闷闷,赵鸢打了个哈欠,上眼皮挣扎了几下,就合上了眼,睡了过去。
到了山顶,李凭云叫了一声“赵鸢”,赵鸢没回应,他又叫了一声“赵大人”。
这时,他才意识到她如此安静,是因为睡着了。
李凭云身体不平衡,想在马上坐稳,只能用腰劲,时间久了难免腰酸。但赵鸢靠着他,他冒然下马,她肯定会摔下去。
他颔首垂眸,盯着自己腰前交握的双手。
以前她没有这样抱他的勇气,而他也从未给过他们这样的机会。李凭云在心里默默想,就当弥补当年了。
赵鸢被虫子吵醒来,发现自己怀里僵成一尊石像的李凭云,她赶忙松手。
“李大人,你怎么不叫我醒来?”
“我们刚到。”
“哦...”赵鸢敏捷地跳下马,“李大人,你也下来,活动活动腰吧。”
李凭云下马后,把马儿拴在树上。马儿低头吃草,他说,“赵大人,我们走走吧。”
山顶除了一棵快枯死的古木,几株荒草,几只迷失的蚊虫,再无生灵。
李凭云爬到一块石头上,赵鸢犯难了,这石头比她还高,她好歹也是个名门闺秀,怎么爬?她朝着李凭云投去求助的眼神。
李凭云丝毫没有帮她的意思,他冲着她轻佻了一下眉,意思不言而喻——
求我啊。
也许因为今天李凭云叫她“赵大人”了,赵鸢和他相处起来,感觉他们还和少年时一样。
她不服输地说:“李大人,你小瞧我了。”
她双手往石臂上一扒,借力——
屁用没有。
“你真不帮我一把?”
李凭云把空荡的袖子甩给她,“抓着我的袖子上来。”
赵鸢不知道他袖子底下的残肢状况,不敢触碰,她说:“我在底下站着就好。”
“怕我残了,拉不动你么?还是怕你太沉,伤着我这残废?”
“取笑女人体重,算什么男人。”赵鸢一把抓住他的袖子,“我要上来了,你最稳。”
李凭云微笑地看着她。赵鸢抓着李凭云的袖子,借着他的力,脚往石头上一踩,两步跃了上去。
她发现石头上面积很大,完全足够两个人在这里野餐了。
赵鸢故意扑向李凭云,“李大人,你没拽稳我。”
李凭云身体被她撞得后仰去,赵鸢双手扶在他身体两侧,两人面面相觑,呼吸交错。
赵鸢在他唇上吻了一下,经过上午在树林里的事迹,李凭云有些怕她在这里胡作非为。为防止那样的事情发生,他需要控制权。
他伸手揽住赵鸢的腰,把她勾向自己,赵鸢顺势坐在他的腿上。
还是李凭云会调情啊。
这里是整个元阳县的最高点,俯瞰而下,山坳里的元阳县像是巨山群里的一粒芝麻。
李凭云说:“元阳县在晋水下游,我查过本地县志,此地十年一雨,逢雨必灾,虽是旱地,淹死的人却比饿死的人更多。”
赵鸢说:“这地方有人能活下来,也是顽强。”
李凭云说:“这是又一个十年。”
赵鸢不作声,她望着无极的天穹,勾起嘴角,“若非元阳县十年一雨,你我是否相见无期了?”
上苍啊,我并不喜欢你。赵鸢在心里说,明明你让我们分开十年之久,我却还要在第十个年头,感激你开恩,给了我们相见的机会。
李凭云手指挑起她的一缕发,绕在指尖,“赵大人,我们来日方长。”
赵鸢道:“李凭云,我了解你,你不是个情种,绝对不会为了见我一面就如此大费周折。”
“我是元阳的县令,要救元阳县,唯一之计是在大雨来临之前,举县搬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