隋年知道阮峥怕黑,仔细擦好手上干干净净,送人下山:“太晚了,我先送你回去。”
阮峥抽手:“你今晚要干嘛?”
他飞快的把隋年对村民说的话脑子闪映一遍,收住脚步:“你打算今晚在这里守株待兔?”
明明不可能救活的地,说明晚之前就能救活,那么多村民都听到了,下山就会传出去。
隋年没想到阮峥猜到自己要做什么,也不敢跟他撒谎,只能点头:“我在这等一下,先送你回去,要是顺利明天我去找你。”
“抓贼怎么顺利?你这大半夜在地里杵着,不怕吓死人啊?”阮峥耍开袖子:“一起回去,报警处理。”
“我大概能猜到是谁。”隋年没有动:“应该是上次一起去派出所的几个无业游民。”
“头顶五颜六色那几个小混混?”阮峥眯了眯眼,也不提一起下山的事:“你不会是准备在这站一晚上吧。”
这山光秃秃的,别说这么高的一个人,就是一条狗都能站出打了闪光灯的C位感。
“那有个洞口。”隋年用手指向山坡位置,阮峥眯着眼看了半天愣是啥也没看见。
隋年带他走过去,山洞也是光秃秃的,可能年头太久,和旁边沙石混在一起,就算白天也很难发现。
洞里位置不大不小,藏两人足够了。
没等隋年再提让他下山的事,阮峥自己先钻了进去:“我今晚也在这,这山不是你的,我爱在哪就在哪。”
隋年知道阮峥担心他。
他有把握,便没过多言语,俯身也钻了进去。
山洞在外面看着小,进来更小,隋年这一进来,再怎么贴着壁沿靠着,都难免会有碰触。
两人挤在一起,难得安静。
这一没人说话,黑乎乎的洞里和外面嗖嗖夜风,在空旷的荒地里就格外刺耳。
阮峥蹲了半天,好奇的从隋年胸前往外探头:“今晚能来吗?”
他盯着黑漆漆的荒地瑟缩的往后退了退,这也就是有隋年在,不然打死他都不可能在这里呆着,吓都吓死了。
“不确定。”隋年身子往后靠,屏住呼吸,降低心跳,以免阮峥发现他的异常。
阮峥就像个好奇的小兔子,时不时往里面躲一下,又忍不住探头往外看。
这样无言的折腾的到临近半夜,阮峥不行了,瞌睡虫按时就来,他已经脑袋上磕下碰的不住点头。
“我睡会,要是人来了你叫我。”阮峥坐在地上,靠着旁边的洞壁就要闭眼。
刚靠上去凉飕飕的冷风差不点把他送走,阮峥猛的坐好,这洞边也忒冷了。
隋年把胳膊往他身边送了一下:“靠我睡一会,有人来我叫你。”
“行吧,那我睡一会,一小时后叫我,换你睡。”
阮峥说完脑袋往隋年肩膀一歪,睡着了。
等人睡着,隋年缓缓吐出一口气。
他低头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描摹着阮峥的五官,眼睛,鼻子,嘴巴,哪里都是他熟悉的地方。
他重生回来那刻,一定恨死自己了。
隋年想到他那封信,里面有他失望的原因,有他非离婚不可的理由,唯独没有怨他。
就像现在,明明想远离自己,遇见危险又会陪他扛着。
阮峥一直都是这样,看着大大咧咧,却没有人比他更善良。
他其实很想跟他解释,却开不了口。
再多理由,答应阮峥的事没做到,都是事实。阮峥因他而死,也是事实。
如果阮峥这辈子不想和自己再有牵扯,他在他身后,护他一辈子。
肩膀的脑袋摇摇晃晃眼看栽倒,隋年迅速伸手,把人接住,停顿片刻,调整姿势,背靠洞壁,把人放在怀里。
他几次想叫醒隋年,人不抓了,回去睡觉。
又几次贪心的想跟他在一起多呆几分钟。
一直到凌晨二点,山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阮峥睡得舒服,刚要翻身,嘴巴就被手捂住,他立刻睁开眼,闻到隋年的味道,这才心安。
他想眼神询问,洞里太黑看不见。
黑暗中一道人影弯下腰,趴在阮峥耳边极声音很轻:“人来了。”
声音虽轻,热气很重。
这耳边风一吹,吹的人心口和耳朵一起痒了,阮峥忍住没去摸耳朵,一动才发现自己躺在隋年腿上。
怕他起身动静大,隋年曲起腿,俯身把人抱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