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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8章 火烧无寿城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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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帝西巡陇右与西洲交界,于百姓既是一场浩荡,又是一场浩劫。西巡队伍在凉州待了几日,又转往敦煌,皇帝会见了正在敦煌布道的佛使团。

一见到长吉那傻子,刘颉就会暗中生出一股欣喜——瞧瞧,最后的皇室血脉是个傻子,所以是上天要他做这个皇帝的。

李凭云同孟端阳二人在佛殿外的草亭里等候。孟端阳本以为离了长安,便是离开了烦恼之源,每日迎着太阳升起,在佛经中清净度日,再目送太阳西去,寺中生活虽清苦,心却难得自在。刘颉此行,仿佛是对过去这段偷来时光的惩戒。

裴膺一死,西洲无统领,各族蠢蠢欲动,为都护裴膺之死讨要说法,联合起来剑指中原,而安逸的佛使团再无西去的可能。因为只要出了关,拥有皇室血脉的长吉随时都能成为这些异族人反对刘颉统治的工具。

能劝刘颉仁慈的,似乎只有眼前这一人。

孟端阳对他敌视过,轻视过,而今这人一袖铁腕,一袖清风,岁月洗尽了偏见,其高洁自现。

“李侍郎,事关重要,孟某便开门见山了。裴膺一死,西洲各族集结声讨公道,陛下西巡固能彰显国威,然内政不稳,陛下离开京畿,并非上乘之举,敢问为何不拦着陛下?”

李凭云的手虚握着负于身后,如悬崖孤立的松柏。气度是不流俗的,人仍是嚣张的,他淡淡挑眉:“因为劝陛下西巡,正是我的谏言。”

孟端阳讶异:“为何?”

“西洲群龙无首,并不算大患,而若有心之人试图用长吉殿下对陛下不利,后患无尽,不过是两害相权取其轻。朝堂政务有赵仆射主持,他是您的老师,孟兄难道不放心么?”

李凭云这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,孟端阳无法靠自己的经验看穿他。他如实道出自己的担忧:“并非不放心老师,而是...陛下西巡,必经肃州,鸢妹该怎么办?”

李凭云无情道:“陛下西巡是为国事,她若做了欺君犯上之时,自然按律处置。”

“李凭云!你还记得当年你身陷囹圄么?只有她去看你了,她为了你不要姑娘家的清白,不要读书人的前途!她为了你,舍弃了一切,你怎能说出这种话!”

李凭云心想,她舍弃这些,从不是因为他,而现在她连自己都舍弃了。

他不喜欢将精力浪费在儿女情长的事上,人生若有幸,也不过百年,何必自讨苦吃。他轻轻一笑:“孟兄看起来事事都为她考虑,可当初我送你离开长安,你为何不告诉她,我是在报恩于你,而是眼睁睁看着她误会我让你背井离乡?”

孟端阳登时无言可对,人的私欲无穷无尽,他一生问心无愧,唯独...自私了那一回。

这时孟端阳的随从手抱着一封信跑来,“孟爷,是太和县送来的信。”

李凭云眼皮轻轻挑开,看到“孟老师亲启”这几字,饶是不愿理会,心中却仍是忍不住生气一股无名野火。他不甘被这些低劣的情绪控制,面上极尽所能地平静。

“孟兄,不拆开看看么?”

赵鸢向来只会在有事时找他,孟端阳担心是她遇到了摆不平的事,拆开信,里面的内容却只是寻常问候。信中没有任何不可告人之事,他就把内容坦白给了李凭云。

李凭云只觉得心里那片野火烧得更猛烈了,五脏六腑寻不到丝毫冷静。内里越热,外表便越冷,他只能低头看着自己空荡的袖口,“自她离开长安,我们便是陌路。你与她的事,不必告与我知。”

李凭云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,孟端阳并不想和交恶,为了长吉,他反而要和李凭云交好,但当他试图解释这一切时,李凭云已经走入了雪地里。

在柴房打盹儿的七子瞧见这人又独在雪里装深沉,反手撑开伞,蹦跳进雪地里,替他撑着伞,挡住漫天风雪。

“李大人,肖将军伴驾,怕是陛下一时半会儿不会召见你,咱们是不是...该去看看夫人了?”

“我丧妻鳏居已久,何来夫人。”

“六子哥生前,常说要抓她给你当鬼新娘,你们这样,我没法跟六子哥交代啊。”

她离开长安已有半年,一封报平安的家书都没有,却偏挑这时候写信问候孟端阳,怕是故意让他看到。左不过他心头的一块腐肉,挖去便是。

李凭云很快忘掉这件事,他思忖道:“徐娘子离世不久,我理应去拜访。等陛下离开敦煌前往肃州,我反而没机会离开,今夜你随我赶往太和县祭拜徐娘子。”

“哎,你说你,对谁都好,唯独对...算了,说了你不但故意避而不谈,甚至又嫌弃我话多。”

此次皇帝西巡视李凭云的主意。裴膺是裴家人,西洲各族都愿给他几分面子,在西洲,裴家的威望远远大于皇帝。刘颉入主长安的关键,是裴家人相助。虽说裴瑯是个吊儿郎当的世家子,其祖母年事已高,不问外事,但裴家枝叶繁多,而裴家祖母的话不单在裴家有分量,更是在其它世族之间有一定分量。刘颉想要摆脱裴家掣肘,夺回对西洲的掌控,趁此次西洲动乱亲自威慑,是最好的机会。

为根除裴家在西洲的影响,刘颉此次西巡带的全是自己的亲信,其中有一名叫“肖金驰”的将军,追随刘颉已久,光复之际,是刘颉的左膀右臂,而今李凭云权比尚书省仆射,他却只是个四品将军,几次上书要掺手新政而被刘颉驳回,郁郁不得志的恨意,就全加诛在了李凭云身上。

在寺院用罢了斋饭,李凭云故作无意地在刘颉面前提起要孟端阳随行,过了不足一个时辰,肖金驰就在背后告了他一状。孟端阳是赵家人,刘颉自然认为李凭云是在为赵家人说话,便下令让他思过。

李凭云得偿所愿地得了一天闲,不慌不忙去了肃州——甚至可以说是大摇大摆,反正在皇帝心中,他去肃州只有见赵鸢这一个目的,皇帝对他的猜忌,也不多这一桩。

到了肃州已是三更半夜,徐娘子的坟冢是赵鸢所立,她以义子身份为徐燕方下葬,了却了当年高程的憾事,李凭云知道她的用意,也不免想到当年,高程就在他面前活生生地被权贵打死。

明明是他的过失,却由别人来承担罪过。他的这颗心也不是木石做的,其实同样会悲痛。

七子见他流露出一丝和寻常不同的哀伤神色,劝道:“徐娘子死得其所,六子哥说,为他人而死者,是给来世积福。”

李凭云发现自己已经能轻易被七子察觉到心思,他立马收敛了面上的表情,冷淡问道:“可有陆木生和裴元尉的消息?”

“杀了裴膺后,他们便躲去了无寿城,我已派了新的兄弟取代徐娘子,与他们取得联系。六子哥在的时候,就常说这裴元尉桀骜不驯,是个祸患,陆木生一个姑娘家,没有徐娘子的帮助,未必能拿捏住他。”

李凭云道:“无寿城处于距肃州五百里远的沙漠腹地,一片鬼城,他们怎会跑去那里?”

“一入沙海,音讯茫茫,派去的弟兄还没回信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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