谨晨越是护着沐曦，他爹就越生气：“瞧你这点出息！”

“我这点出息……什么是有出息？”谨晨抬手按着鼻梁处，哼出了一声苦笑，“有出息……也对，爷爷奶奶，还有太爷爷，你们说过很多次了，我知道什么是有出息。”

“晨哥，”沐曦又从谨晨身后走了出来，他以安抚的姿态拉了一下谨晨的衣袖，对着萧启明说，“萧叔，您别再骂他了，我知道您是要面子的人，您一骂他，别人就会去猜他做了什么错事，可他真的没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。”

“他没做什么，我做见不得人的事了对吧？”萧启明大口大口地吞吐着围围的凉气，“我累死累活地是为了谁，我这个当爹的哪里做错了？”

“跟你说不清楚。”谨晨把头转向了一边。

“跟我说不清楚，”萧启明冷哼一声，“跟他就说得清楚了对吧？我累死累活的养出了个二大爷是吧？”

沐曦深吸一口气后说：“萧叔，我知道您担心的问题是什么，有些事情您不能理解、无法接受，甚至觉得是大逆不道的，这些我都明白……我保证，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不会再见谨晨，一切等晨……等谨晨考试结束之后我们再说，可以吗？现在还有到市里的车，我现在就买车票回去，我说话算数。”

听到沐曦这么说，萧启明的呼吸声稍轻了一些，但还是重重地哼了一声：“我可不是要逼得你在这个村子里呆不下去！”

沐曦忙说：“没谁逼我，是我自己本来就这么打算的。”

谨晨扭过头来：“曦曦！你不能现在走！”

萧启明听了这话，火气又“腾”地上来了：“不准？你有什么资格说不准？你哪来的脸？”

谨晨说：“他本来没打算现在就走的，现在这么晚了，这么远回来一趟都还没有好好休息过……”

萧启明一听更气了，身子歪了一下又站稳，手高高地举到半空：“就他累？就我不累！”

谨晨和沐曦同时瞪大了眼睛，却谁都没有再动一下。

萧启明手里举着的是一根拐杖。

这个黑色的棍子提醒了他们，眼前这个愤怒的中年男人，他受伤的腿还没好。

谨晨在这寒夜里等了沐曦多久，萧启明就同样等了多久。

“爸，您回家吧，外面太冷了。”谨晨的声音软了下来。

沐曦后退了几步，愈发后悔那个雪夜的任意妄为。

跟萧家两父子拉开了一点距离后，沐曦说：“萧叔，晨哥，对不起，因为我的事让你们产生了矛盾，我很抱歉，你们心里都是担心着对方的，就别生气了，先回家吧。”

谨晨走过去，扶住了萧启明，又把他的拐杖放好，带着些哀求的语气说：“爸，现在太晚了，曦曦不能这个时候去赶长途车。”

沐曦故作轻松地笑了一声，说：“没事，我先去路口等车，再晚就真的等不到了，萧叔，晨哥，再见。”

沐曦说完，拢了拢衣服，向着路口快步走去。

谨晨扶着萧启明的手刚刚松开一点，就被萧启明带着老茧的手紧紧地抓住了：“回家！”

天高地阔，夜色苍茫，于沉寂中包容着万物。

远处的身影在走了一段距离后又跑了起来，最终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