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?”萧启明倒吸一口气,他手指向谨晨,“说清楚,你小子给我说清楚,到底是个啥意思?你……”
谨晨抬头看向萧启明,他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问:“爸,您是听谁说的这些?”
话刚出口,谨晨便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是多余的,还能是谁说的,多半是从赵二家传开的。
事实证明,他的猜测没错。
据说赵老太家的媳妇当天晚上就跑了。
跑之前,那对没有缘分的婆媳二人大吵了一架。
最后邻居问起,赵老太红着眼睛说:“还能有啥,不就是嫌家里穷。”
可这话谁信?
一个大爷说了:“那话不是骗傻子的吗?”
小旺村里,除了刚认识字的,没几个人信。
可接下来的这话,就有人信了。
赵二说,那可能跟萧家那小子跑到酒店闹事也有关。
赵二避重就轻、闪烁其词。
最后故意误导,说就算再被打一顿,他也不会把招财送到谨晨那个狼窝里去。
接下来的事情,真如赵二所愿,谨晨被他爹举着拐杖揍了一顿,虽然有他娘拦着,可还是半天没能下得了床。
而赵二,在不久后的一个月黑风高之夜,也“如愿以偿”地被人好好削了一顿——不过这都是后话了。
谨晨挨他爹揍这事,挨打的一声没吭,打人的也没说原因,但他挨揍这事还是被人知道并很快就传遍了小旺村,还越传越玄乎了。
越是神秘的事,讨论的人越多,因为可发挥空间大,自然而然地也就激发了村民们无限想象和探讨欲。
更何况,断袖这事,于这个小村庄的很多人而言,也只是听戏文里唱过,说书的人说过,不曾真的见过。
那时还没有流行“危机公关”一词,但是小旺村里,做“危机公关”的人有的是,说白了也就是出主意的人。
南瓜二Y找到了谨晨,说晨晨啊你就先否认再说吧。
可谨晨张不了那个嘴,谨晨他爹萧启明也是,这爷俩这时候的行为做派出奇地一致:最多是沉默,打死不开口,但就是不愿意随便说瞎话。
“危机公关组”中的另一位成员二Y说了,那赵二呢?怎么就没人说他了?
当然有人说,不过赵二说了,那叫“反弹”,我怎么说你,你就怎么说我,小孩骂架呢?
所以在张口就来信口胡诌的人面前,还是得拿出证据。更何况,不管赵二认不认自己做的事,至少赵二所传的事,谨晨在某种程度上,算是默认了。
当天,一位热心肠的邻居就打听到了沐曦的宿舍电话,电话接通确认了沐曦的身份后,这位邻居便急切地开门见山了:“念恩啊,你别回来了……”
如此这般地说完,那位邻居又补充:“你也得防着点你那个赵二叔,啥事都别管,就在学校好好学,啥事都别插手,最重要的是注意安全。”
然而,谁都“如愿”了,就这位邻居没能如愿。
那天正是周六,沐曦挂完电话,立刻就收拾东西去了车站,匆匆赶回了小旺村。
晨、曦二人,自那个朦胧而充满悸动的雪夜之后,谁都没有往前一步,可谁也都没有选择逃避退缩。
心照不宣地,他们在等待。
那些深藏于心的情愫,就如同那场梦一般,因未言明而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纱衣,增添了几分神秘与遐想,又因二人间显而易见的心动,于朦胧之中闪耀着清晰的光芒。
两个年轻人的心底,静静躺着两粒由真情实感喂养的种子,它们吸足了养料,时刻准备着破土而出,带着青涩与甜蜜,以及不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