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,沐曦送他回来他是知道的,他只是不确定,沐曦是什么时候离开的。
“是啊,这次喝断片了吧?我说给你倒水喝,小曦说他倒,我站着也没事,就说去看看你爸,后来我扶你爸去了趟侧所,我看他那屋里的热水少了就又过来烧了一锅水,水还没烧开,我就看见小曦从屋里出来了,”谨晨妈妈说到这里笑了起来,“他还说辛苦我留意一下,怕你半夜难受……这话说的,我倒成了外人了。”
“妈,确实辛苦你了,”谨晨顿了一下,又说,“曦曦最怕麻烦别人。”
并不是完全的断片,至少那句“情人眼里出西施”,他是记得的,还有沐曦覆在他腰间的手,他也是记得的。
那句“情人眼里出西施”如一道惊雷,突然就在他混沌的心绪上空劈开,随着在空中相接的目光,这半年来难以言明的千头万绪几乎就要喷薄而出,宛如晨曦破晓般豁然开朗。
只是,后来裹着雪的风一吹,似乎把他的记忆都带走了。
两母子又聊了一会儿,饭好了之后,谨晨把他爸扶到了厨房,又把饭菜端到了老太爷房间。
吃完早餐,收拾了碗筷,谨晨跟家人打了声招呼便出门了。
几个邻居正在门口一边铲雪一边闲聊着。
没走近都能听到聊天声。
“……对呀,回来打个晃就走了,不是亲奶亲爹,能有多亲。”
“唉,赵老太那人,除了知道跟他家那个亲儿亲,跟别人她也亲不了,生怕吃点亏。”
走了?
谨晨一惊,看向聊天的邻居:“大娘,谁走了?”
“那个……那个小谁,”大娘手指指了半天,干脆选了沐曦的第一个名字,“就是那个念恩,前天不是刚回来吗?这一大早又走了。”
谨晨已经在雪地里跑了起来。
大娘放下铁锹喊:“别送啦,这会儿说不定都到市里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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谨晨又原路返回了家中。
他把那封信拿了出来。
信的开头写着:晨晨哥。
中间是几则笑话,末尾除了署名,还有那句:晨晨哥,等放假了,我回去找你。
谨晨放下信。
下次放假,就是考试之后了……
谨晨按照信封上的地址回了一封信给沐曦。
谨晨在信的末尾写了一行字:曦曦,我做了一个梦,你想听吗?”
沐曦很快就回了信。
字依然很漂亮,只是整封信的内容都透着幼稚,完全看不出持笔人现实中安静与沉稳的气质。
信的开头写着:晨晨哥,我正在上课,可是我开小差了,别学我。等放假了我回去找你,到时讲给我听吧,我会认真听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