忍住眼泪,直到风干。
黑暗里,有香花的味道。女人已经走了,屋子里是散乱的酒瓶,爱欲真是一片狼藉。我记不得过这种日子多久了,好像自己一生下来就在过这种生活了。记得太清楚不是什么好事。
这样的操作才符合我这种硬汉。只是我记不得自己多久没出任务了,一天,一个月?还是更久点。
手肘的绷带还在,说明我还活着。兰德倒没有为难我,在我几次三番拒绝当他的副队长后,他实在不解,“你觉得你现在过的还像个人吗?”我说:“你根本不懂。”那有多心痛,多么深沉的无助,一次又一次的侵袭你,一次又一次的剥夺你生存的渴望,所有世界都试图叫你麻木,叫你不堪的继续下去,慢慢的,你就失去了最基本的渴望了。你就成为了一个普通的人类了。我无法面对海伦和詹姆的小女儿,我一拖再拖,不能去见她们,今天我必须去了,兰德给我发了一些奖励金,我可以以政府的名义交给她们,詹姆的死不是烈士的光荣,但我可以营造出假象,至少可以宽慰她们一些吧,我但愿。
我随便套了件衣服,跌跌爬爬的,手臂也不方便动弹。
家属区都是非常狭小和简陋的。詹姆的家也像个鸽子笼,布置的都是最简单的白色和黑色,燃烧着蜡烛的气味,我无法直视詹姆的遗照,那就挂在墙壁上。
她们断断续续的哭着。她们的面貌模糊不清。她们失去了所有的指望和希望。不知怎么,我想到海妖,我小时候就听说她们是没有眼泪的,所有的哭声都是为了引诱水手们懈怠而来。但是人类的哭,就是哭,海妖也许永远也无法理解人类。也许,住在深海里的妖怪,眼泪早已给大海吸干。
我把钱用白信封装着,交给海伦。我握着她的手,那么冷,我紧紧握着,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言语,但只能一遍一遍说“对不起,对不起。他没有受痛苦,我保证,他很英勇,他救了所有人……”
一遍一遍的毫无意义的话,什么也安慰不了。